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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雄見聞錄

這是一封從旅途延伸出來的信,寫關於人、文化、風景與那杯酒之間的故事。不定期寄出,剛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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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雄見聞錄》#16 被手機取代的,不只是玩具:走進兵庫日本玩具博物館

被手機取代的,不只是玩具:走進兵庫日本玩具博物館 玩具,拉近我們和世界的距離 今天來到兵庫縣姬路市郊外的「日本玩具博物館」。 這裡不只收納了各個時代的玩具,也重新定義了「玩具」和我們之間的距離。 照字面來說,玩具是陪我們度過無聊時光的東西。 但實際上,它也承載了那個年代的父母與教育者, 想賦予孩子的種種意義:啟發、創造力, 歷史文化,甚至是一種「怎麼看這個世界」的方式。 不同時代、不同材質、不同國家的玩具 並排在展櫃裡,乍看之下大同小異, 但幾乎都需要某種巧思, 讓孩子在玩樂的過程中,自然而然多帶走一點什麼。 想到這裡,心裡是溫暖的—— 原來一直有那麼多人, 在用「玩具」這種小東西,試著讓世界好一點點。 當手機悄悄取代了玩具 只是時代變得很快。 智慧型手機、平板,還有早一點的電視遊樂器出現後, 實體玩具的角色,就慢慢退到舞台邊緣。 現在不少家庭,只要一台平板、一支手機, 就能讓小朋友安靜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和螢幕相比,玩具的影響沒有那麼直接、那麼強烈, 不會一瞬間佔據視線和聽覺, 比較像是一種慢慢滲透的陪伴—— 在反覆把玩、想像、拆解的過程裡, 悄悄留下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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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雄見聞錄》#15 漫遊姬路-白色城池的光影,為何永遠令人停下腳步

白色城池的光影,為何永遠令人停下腳步 無論來過幾次,遠遠望見姬路城的那一刻,心裡總還是會被輕輕震一下。 它的白不是刺眼的那種,而是被陽光影響著: 早晨偏凜冽、午後變柔、夕陽時又添了一點金。 像是天光替它排了一整套光影的舞。 站在城下仰望,那種存在感會讓人不自覺放慢呼吸。 你會明白,若在戰國時代想攻下這座城,需要的不是勇氣,而是決心。 這份「敬畏」,即便看過多次,也不會因為熟悉而淡掉。 真正走進天守,才知道它的美不只停留在外面。 從地下一層一路爬到六階,腳力會被默默帶走; 轉一個彎,同行的人瞬間消失在視線之外。 十人的隊伍都會散開,更何況是硝煙瀰漫的戰時? 姬路城的動線,是十足的迷宮。 更珍貴的是,它從未遭遇大規模戰火, 也因此完整保留下江戶初期的姿態: 白牆、瓦片、天守、小天守、長屋、曲輪的線條—— 像是被時光小心翼翼地照顧過。 秋天的姬路城又是另一種表情。 銀杏轉黃,楓葉翻起紅意,庭園被染成色布。 白色天守靜靜站在中央,像看著四季輪替的守護者。 無論來多少次,都不會覺得看膩。 異文化裡的共同語言:守護 走到天守的最後,有一個小小的展區。 裡面並列著兩套盔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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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雄見聞錄》#14 溫酒的信任關係

溫酒的信任關係 小店裡的溫馨 上週造訪了一間印象深刻的蕎麥麵店。 雖說是蕎麥店,但這裡不只供應橋面, 還有各式以和食為基底的下酒小菜。 主要以5,000日圓的套餐(course)為主, 也能再加點店主親手創作的酒肴。 整體節奏沈穩、誠實,特別適合愛清酒的人。 這家店只有六個座位, 小小的空間裡,沒有多餘的裝飾, 一切都圍繞著料理與酒的節奏而運行。 而這裡有個特別的規則——不喝清酒的人不能入店。 每位客人都必須至少點「二合」(360ml)以上的清酒。 因為在店主眼中,清酒不是選項,而是料理的一部分。 別人的信任來自於對自己的堅持 他堅持只供應適合加溫的酒, 也只從一家信任的酒屋進貨。 那家酒屋選的酒,他完全信任; 每年都會去聊聊,今年的米、氣候、味道的變化, 若真的不理想,才會更換。 他說:「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我只要專心煮蕎麥就好。」 而他還有另一項堅持—— 店內所有的酒,全都是無濾過生原酒。 無經過濾、沒有加水、沒有殺菌,是釀造後最原始的樣貌。 這樣的酒裡,仍有許多酵母還活著。 因此每次加溫,他都堅持「從冷水開始」。 他說:「不能讓溫度一下子升太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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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雄見聞錄》#13 一生一次的伊勢,給未來的答案

酒雄見聞錄 #13 一生一次的伊勢,給未來的答案 從太陽之地,理解延續的意義。 一生に一度は伊勢参り 江戶時代的日本人沒有旅行自由。 唯一能離開家鄉的機會之一,就是「我要去參拜伊勢神宮」。 那不只是旅行,而是一場朝聖。 所以人們說:一生に一度は伊勢参り。 一輩子至少要來一次。 相傳在江戶時代的某些「御蔭年(おかげ年)」期間, 全國掀起伊勢參拜熱潮, 一度有超過四百萬人前往伊勢—— 那幾乎相當於當時日本人口的五分之一。 許多人徒步數百公里,只為親眼見到「太陽之神」的神域。 對那個年代的人來說,這趟旅程就是人生的高光時刻。 這次,我們本事選酒的成員,也終於走上這條路。 雖然時間有限,只拜訪了象徵太陽與光的內宮, 但那正好也呼應我們的心意—— 希望讓自己的內在更強壯、更清明。 天照大神所守護的,不只是日本的中心, 也象徵著「誠意」「光」與「連結」。 我們祈願台灣與日本的交流, 能在這份光的指引下,更自然、更輕鬆地實現。 也許,人生每一次重新出發, 都像是在進行屬於自己的伊勢參拜吧。 おかげ横丁的小雨與笑意 既然都來到內宮,我們也順道走進了外頭的 おかげ横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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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雄見聞錄》#12 成為自己的永動機

酒雄見聞錄 #12 成為自己的永動機 理解世界固然重要, 但更重要的,也許是理解—— 自己的動力,從哪裡來。 一、時間雖公平,精力卻有限 這世界其實很公平。 每個人一天的時間,都是二十四小時。 但能努力的時間有限, 因為除了時間,我們還得分配精力與精神力。 所以,比起「時間管理」, 更該被設計的,是「動力管理」。 二、找到屬於自己的燃料 有些人是為了自己而努力, 有些人是為了別人而努力。 只要弄清楚你是哪一種, 就能抓到推動自己的鑰匙。 如果你是「為了自己」的人, 就設下許多能讓你成長、想挑戰的目標。 如果你是「為了別人」的人, 就設計能讓他人快樂或被幫助的行動。 三、讓動力循環起來 知道自己是為了什麼而努力,只是起點。 更重要的是——在那之後,如何設計行動的方向。 如果你是那種「為了自己」而努力的人, 那就讓你想做的事,盡量與他人產生關聯。 當目標能讓別人也受益時, 就會自然創造出更多商業機會與認同感。 那種來自外界的回饋, 會成為推動你持續前進的燃料。 反過來說, 如果你是「為了別人」而努力的人, 也別忽略回報的重要。 長期無回報的付出,只會慢慢耗盡。 若能在幫助別人的同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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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雄見聞錄》#11 那些戰國時代的姓氏,為什麼現在都遇不到?

酒雄見聞錄 #11 那些戰國時代的姓氏,為什麼現在都遇不到? 看劇時滿場是織田、上杉、武田;現實裡多半先遇到佐藤、鈴木、高橋。差距不在戲劇,而在「稱呼的人類學」與「近代制度」:氏族名是階層與血統的大傘,家名是那把傘下的分支標識;直到1875年起,日本才強制每個人都要有登記用的姓氏(戶籍姓)。戰國豪姓沒有消失,只是被「全民新取姓」的巨大母數擠到了較少被碰到的一邊。下次遇到少見姓氏,先別浪漫化,先想想它站在哪個歷史轉折點上。 1|先把用語說清楚(避免混淆) 氏族名 古代~中世的大族群名,關乎社會階層與血統(如:源、平、藤原、橘)。在那個世界裡,「你是誰的後裔」很重要。 家名 武家/在地分支用來辨識「哪一支」的稱呼,常與地名綁在一起(如:足利、上杉、武田、島津)。偏向分支與根據地的標識。 姓氏〈戶籍姓〉 明治近代化後,登記在戶籍上的法律姓。重點:多數平民在此之前沒有姓或不正式用姓,因此1870開放、1875起強制,大家需要新取一個來登記(大量來自地名、地形、方位、職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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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雄見聞錄》#10 AI 時代,語言人才不會消失

酒雄見聞錄 #10 AI 時代,語言人才不會消失 把「翻譯」升級為「協調」。重點是節奏、距離感,與可執行的下一步。 AI 讓「能溝通」變得前所未有地容易。 不論是即時字幕、雙向語音翻譯, 甚至透過耳機,也能做到近乎同步的翻譯。 對多數人來說,這樣的進步確實「夠用了」。 旅遊或洽談,都能輕鬆跨過語言障礙。 但每當我看著這些工具運作, 心裡仍會想——語言的價值, 真的只在於「懂意思」而已嗎? AI 能準確轉換文字, 卻還無法捕捉語氣裡的溫度、 或那一句話尾巴藏著的背後含意。 有些口頭禪、有些停頓、 甚至是一個用法的變化, 都能透露一個人當下的狀態與性格。 在商談會議的現場尤其明顯。 AI 翻譯的速度再快, 也無法判斷對方是在猶豫、在客氣, 還是暗示拒絕。 這些需要經驗與感覺的部分, 仍遠遠超出演算法的範圍。 所以我相信:AI 翻譯會越來越準, 但要「讀懂人」,還得靠人。 我自己在工作上,也大量使用 AI。 逐字稿、翻譯、會議摘要、資料歸納—— 這些工具確實省下大量時間, 讓人更快聚焦在核心。 但若要在關鍵時刻說出 「對方能感受到理解」的一句話, 那仍然需要語感、節奏與判斷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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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雄見聞錄》#09 理解,不只是推測

酒雄見聞錄 #09 理解,不只是推測 文化的翻譯,不靠字典,而靠誠意。 一、我們都不是超能力者,猜測不一定對 有時候,只是一個行動或一句話, 我們就開始在心裡編劇。 他是不是不高興?是不是想改變合作? 但真相常常沒那麼複雜。 對方可能只是在意的東西不一樣、 或者只是說話方式跟我們不同。 人際關係裡的很多誤會, 都不是因為誰錯了, 而是因為我們太快下結論。 我們都不是超能力者, 猜測不一定對, 唯有溝通,才能靠近真相。 二、情感與溝通的兩難 台灣人往往重感情, 但也正因為重感情, 我們常在溝通時綁手綁腳。 怕說錯話、怕對方不開心、怕氣氛變尷尬。 於是明明有想法,卻選擇沈默。 可我後來覺得, 感情真正的意義, 應該是讓溝通更容易才對。 能一起開玩笑、聊心事, 也應該能在必要的時候說真話。 真正的信任, 不是從不爭執, 而是爭執之後還能坐下來喝一杯。 三、刻板印象的陷阱 在與日本夥伴的交涉中,我深刻體會到這點。 我們對日本人常有一種「固定印象」—— 覺得他們總是在繞圈、 不講明白、 表面溫和、心裡算計。 可當我真的花時間去理解, 才發現他們也有自己的顧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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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雄見聞錄》#08 我們與真相的距離

酒雄見聞錄 #08 我們與真相的距離 我們以為理解的世界 有時候,我們以為理解的世界,其實只是暫時的。 歷史如此,真實亦然。 最近看到新聞,日本高中教科書上改寫了卑彌呼的所在地—— 從「九州」變成「可能在關西」。 那一瞬間,我愣了一下。 因為我們以前學的歷史,是以九州為起點的。 那裡是我們印象中「日本最早的地方」, 不管是歷史還是神話,許多故事都從那裡展開。 🏔 九州的印象與記憶 我們從小接觸的許多神話—— 天孫降臨、高千穗峽、天之岩戶—— 都以九州為舞台。 於是我們自然會覺得,日本文化的源頭、 甚至後來大和民族的發展, 都是從那片土地起步的。 走在九州的土地上,總覺得那裡的山與風裡, 還留著神話的餘韻。 若延伸那樣的印象, 「日本最初的國家也在九州」似乎理所當然。 🏺 考古的新證據:纒向遺跡與關西說 但新的考古結果,正在改變這種理解。 奈良縣桜井市的纒向遺跡出土了3世紀的大型建築與古墳, 讓許多學者認為: 最早具備統治形態的「國家」,其實可能誕生於關西地區。 那裡的遺構與後來的大和政權有明顯的延續關係, 讓歷史線索接得更順。 當然,九州的那枚「漢委奴國王金印」仍無法忽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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